今年的春天是提早到了, 今天出去晃晃的時候發現我最喜歡的小鴨鴨們都已經飛回來了。其實現在還是大鴨鴨們, 但是今天四隻鴨鴨有兩隻是坐下來的, 所以也許牠們已經在孵蛋了也說不定？以往都要四五月才看得到這樣的光景, 所以今天看到牠們的時候我真的是驚訝極了。看來天氣很快就要和暖, 夏天也要來臨, 雖然真正的夏天還遠得很。不過好天氣總是可以讓人心情愉快的！
上禮拜之所以這麼累的原因, 還有一點是因為做了兩個額外的conferences。每年二月和三月是家長比較容易緊張的時間。我們每年做兩次正式的一對一家長會, 一次在十一月初, 一次在五月中。在11月的會議結束時, 我對每一位家長都會用一樣的結尾句 “下一次的一對一會議時間是五月, 我知道這中間有很長的時間, 所以如果中間有任何疑問, 請不要猶豫的和我們連絡, 我們很開心和你坐下來討論你孩子最近的成長"所以我的家長們有時候會要求一次多一次的一對一會談, 特別是在二月三月間最多。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完全不介意多花這些時間。
上禮拜其中一個會談是今年年紀最大的小孩之一A。雖然他已經是班上年紀最大的小孩之一, 但是他今年是第一年進入我們學校。A不是一個特別突出的小孩, 但是他跟我班上所有其他的大小還有一個非常不一樣的一點。是他很明顯的沒有思考過程和能力。如果反問他一個問題, 他就會像在夜晚在路上被車燈照到嚇呆的鹿, 睜著又大又美的眼睛, 完全僵直。這一點從一開始就讓我覺得非常奇怪。所以在第一次的conference我就跟媽媽提過我的目標是希望讓A可以成為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孩子, 並且培養他的自信。媽媽非常同意我所設的目標。
但是在設立我的目標的同時, 我也需要挖出對我有幫助的資訊。媽媽告訴我們他待的前一個學校是傳統學校, 所以當然也比較沒有傾聽孩子建議和想法的空間。另外一點我覺得我抓到的重點是, 媽媽說"很多時候我知道我該訓練他獨立, 可是我們要趕著出門, 我們要趕著做其他事, 我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和妹妹兩個人這樣浪費時間" 每一次聽到家長這樣說, 我就忍不住要感謝我們從不間斷對家長做座談會或是家長教育講座的決心。
很常遇到這樣的狀況, 不是嗎？媽媽早上起床, 為家人準備早餐, 先生會自己出門上班, 倒不是個問題, 兩個孩子上學要遲到了, 他們還要刷牙, 還要整理, 還要自己著裝, 這些都是老師說可以訓練他們獨立成長的, 可是上學要遲到了, 每天都遲到實在很難看啊, 該怎麼辦才好？其實在教室裡, 我們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尤其是今年有28個小孩, 每天要準備出門去公園玩的時候, 每一個小孩都要上洗手間, 然後穿外套, 戴手套, 甚至有些還要換雨鞋。等到28個小孩通通弄好, 一開始那幾個馬上就穿好的小孩早就等到不耐煩了, 這種時候身為大人的我們也開始會漸漸沈不住氣, 最後那幾個動作慢的小孩通常都會成為大家煩惱的根源。
在教室裡面, 我們的應變方式通常有下面幾種:
第一個是有一個老師會不斷的唱歌娛樂已經著裝好的小孩, 有時候我還喜歡用每個小孩帶來不同的玩偶說故事, 這一招時時有用, 有一次我拿起S的兔娃娃來當Ms. Bunny, 跟小孩子說Ms. Bunny要數人頭了哦, 大家趕快穿好衣服排排站好。然後用兔子娃娃點他們的頭, 小孩子都樂得要命
第二個是耐性, 耐性, 耐性！我知道身為成人, 我們這麼多的行程要趕, 可是, 小孩子有只有他們的速度才能完成的獨立和學習。以表面來看,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行為, 換上雨鞋, 穿上外套, 戴上手套, 帽子。但是在做這些行為的時候, 小孩子的腦袋需要不斷的運轉, 要如何把腳套進去呢？把手放進手套裡, 但是要讓每一支手指好好的進入手套的每一個洞裡, 對孩子是極大的考驗, 這些就是邏輯思考和培養問題解決能力的起始。很多家長問我們, 我的小孩為何還沒有數到一千呢？我的小孩為什麼還沒有開始做加減乘除呢？殊不知, 數理能力並非只有單純顯現在這些“數學方程式或是運算方式”裡, 邏輯思考和問題解決能力是同樣的重要。小孩子的腦袋沒有我們動得快, 所以當他們努力建構他們思考的方式的時候, 身為成人的我們實在應該耐性不加以打擾。對我們來說, 是趕不上各種的時間, 無論是學校上課的時間, 或是要出去玩趕不上火車時間。但是對小孩子來說, 這是建構思考方式的時間。
所以哪一個比較重要呢？身為成人的我們的行程表？還是對一個人最重要的, 培養他成為一個獨立人格的邏輯思考？我記得我工作的第二年, Marlene問過我一個很好的問題, 到今日我仍然時時想起 “這是妳的行程表, 還是小孩子的行程表？"身為教師的我, 要時時記得的是如何觀察出每一個小孩子不同的速度, 並達成讓每個人都能夠從中學習到什麼。我得承認, 身為教師的我, 覺得自己最美麗的時刻, 是當我對一個怎麼樣都沒辦法拉起拉鍊的小孩說"不要緊, 慢慢來, 我等你"的時候。如果他不會, 我可以教他。如果他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 我又為什麼要吝於給予呢？其他老師可以先帶好了的小孩慢慢開始出發, 留一個老師陪著剩餘兩三個還沒好的小孩完成他們該完成的工作。我也一定會告訴還沒好的小孩子們: 不要擔心, 我們會在樓下等你們, 你們不會趕不上我們的。讓他們安心, 給他們時間, 去獨立完成他們該完成的事情。因為這是成長的開始, 不是浪費時間。這樣一想, 所有的等待就都值得了
身為成人的我們, 應該要具備的是溫和的耐心, 和永不放棄相信的決心。因為他們會學會的, 相信我他們會的, 而獨立完成的喜悅, 並不是其他事情可以比擬的。這些道理說來我們都清楚。但是在繁忙的日常事物中, 我們忘記了溫柔等待的心情, 和陪伴另一個個體獨立完成一件事情的喜悅。所以做這些座談會和家長教育講座也是為了一次次的提醒我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陳述, 直到這樣的定律刻畫在自己的腦海中為止。為了培養出有理性邏輯思考能力的孩子, 每一個步驟都是必要的, 不是嗎？
當我向這個家長陳述完這樣的想法, 已經超過正常meeting時間好久了, 而我也終於得到了她的理解和贊同。這就是我的工作甜美的部份。而每一次經過這樣的部份, 我就會深深慶幸自己果然選中了自己最想要做一輩子的職業。所以, 加油！Ms. LaLa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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